火星指挥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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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叶张】未归人

民国pa,难得超1000字了,梗源网,侵删。

“我吻过他的胸膛,唇畔摩挲过每个勋章,隔着黑白色的冰冷相框。”

民国十七年

第一眼见那个人的时候,并无任何诗情画意,不过是他走马在兵荒马乱的街道上,轻描淡写的擦肩而过,也甚至不能算是擦肩。

民众口口相传着他的神话,什么用兵如神,不费吹灰之力便可连下几座城,什么运筹帷幄,能一眼识破敌人的诡计。

他的胸口挂满了勋章,金光闪烁,夺目的很。

民国二十年

背井离乡数年,从小小兵士做起,现在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,坐上了副官的位置。

大约再次见他时,可以不再如往年一般,低入尘埃里。他被人提及的少了,却仍旧像个神话一样的存在,不可磨灭。

九一八。

临时调军去了他驻扎的城,秋风瑟瑟,满城哀声,夜晚月色凉薄,他就这么坐在台阶下,叼着烟,一根接一根的抽。

青烟寥落,却依旧被气味呛的咳嗽不止,他几乎是转瞬间拔枪,细细打量了一番,颇有些自嘲的笑了:

“是你。”

“是我。”

不知如何作答,不知该说些什么,只是盯着他指尖的火星明明灭灭,然后再换上一根新的。

“你来做什么。”

他忽然这样问,自言自语似的。似笑非笑。

“保家卫国。”

片刻之后他若有所思的偏头,也只是笑,又答说:

“帮不上忙的,回去吧。”

话音刚落,他便果真捻灭了烟蒂,转身回房间去了,也不知他的问,是说与谁的,他的答,又是说与谁的。

第二日,他启程离开,所带军兵不过寥寥几百,秋雨分外寒凉,我撑着一柄伞,站在街口目送他打马远去,他挥了挥手,并没有回头。

民国三十四年

从不曾想过还会有再相遇的时候,他褪了军服,换了常装,也是个深秋的时候,眼见他依旧夹着烟,靠在某家小铺前。

他也看见了我,远远的招了招手,像他曾经告别时那样。

也从不曾想过能有一天,和他面对面坐在茶肆里,不谈战乱也不理家国,只是闲闲的喝茶,偶尔目光相触便以微笑化解。

“将来,要做什么?等不打仗了。”

他揭了茶盖,茶香化在热气中蒸腾而上,他看着在滚水里漂起的茶叶,说道。

“……大约是赋闲回去,另谋生路吧。将军呢?”

参军的念头本是因他而起,战后会怎样,反而并未过多考虑。

他沿着杯沿抿了一口,心满意足的咂咂嘴,目光却极其深邃,他玩笑般的开口:

“对于我来说,战争,永远不会停止。”

当时并不能理解他的一语双关,只是后来才明白,有些事,他原来是早就明白。

民国三十七年

他停留在这座城里将近一年,了无战事的一年,也是我们的交集最多的一年,他暂住在别院里,每天喝茶听戏,日子倒也舒心畅快。

总归是有变故去打乱这种平静,他重新披甲上阵,嘱托我留守在城里,守住一城的百姓,还有他的亲兵。

这次他是一个人走的,还是并没有告诉他,默默在那个街角目送他远去。他是兵神,这么多年风风雨雨,不会有事的。

他暂居的别院里有一棵梅花,冬日晴雪,梅花开的倒艳,鬼使神差的伏在他案上入了梦乡。

梦里见他凯旋,想着无论如何不能再让他一个人走了,想着如果真能等到战乱平息就与他隐退,谋个活路想来也不算难。

正在梦里胡思乱想着,只见他翻身下马,笑意盈盈的走过来,在耳畔悄声一句:

“我回来了。”

忽的又像是情人之间的耳鬓厮磨,登时从梦里惊醒,隐隐约约的似乎明白了什么。

民国三十八年

并没有等到他回来的任何消息,倒是听闻世道已经太平,国家已成。

只是没有他的消息,他到底不曾回来,甚至杳无音信。

相传他卸甲归田,佳人在侧;也有说他马革裹尸,不负英明。他大约忘记有人在等他了,永在那一年的旧巷雨中。

后来也方是百般托人才最终问到,他没有回来。他死在最熟悉的那一片土地上。

他勋章挂了满身,最后却成了在相框里微微笑着的人,最后有些话还是没机会亲口说出,最后有些事,还是没有做到。

我将那一方照片挂在堂上,时不时擦去灰尘的时候才敢大胆的,在他引以为傲的勋章上落下一吻,再慢慢挪动,直至他掩着笑意的唇上。

若不是隔着玻璃,大约也像一对真正的情人一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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